朝雲文選

這幾天在翻我大學時代的舊回憶。

看到大學時代我對三三作家的一些評論和筆記。

那時候對張愛玲瘋狂迷戀(現在也沒退燒多少就是了)﹐以至於對和胡蘭成有所淵源的三三作家們訂下了追根究底的根基。

當時是下午﹐我的目的地在西邊。

午後的陽光很耀眼﹐照得我幾乎要閉上眼。

開車時習慣東張西望不專心的我﹐在華人超市(也就是加州最有名的那個99大華)附近的街上﹐看到了一對亞裔父女。

最近我迷上了街頭撇步﹐三不五時在附近的街上走路。一開始好像跟減肥健康有一點點的關聯﹐但之後我更喜歡的是在徐緩的腳步裡﹐一路上遇見形形色色的人事物。

一程短短的路程﹐走了人生的百態。

老先生每天傍晚在小巷裡溜狗。

我有一群朋友﹐是讓人見過就會印象深刻的御宅族。

當然不是刻板印象中的宅男們﹐戴著厚重的粗框眼鏡､留著不整齊的絡腮鬍､零亂不堪的頭髮﹐穿著白色薄汗衫格子短褲和夾腳拖鞋﹐每天對著螢幕玩虛擬RPG遊戲熬夜﹐跑到日本﹐背包裡帶著成千上萬的cosplay服裝面具﹐甚至對著桂正和筆下的性感卡漫少女､或是有著眼睛佔據臉部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可怕比例的動畫美少女尖叫著喊：「啊~好萌哦~」

不不﹐我的這群宅友們絕對不會變成上述這樣——如果真的變成這樣﹐我多半會覺得他們有點變態(雖然自己更變態)､大概還真不敢跟他們繼續做朋友下去。

第一次發現我和我那兩位開明開通心態年輕的爸媽有非常非常嚴重的代溝﹐居然是在環保這個議題上。

緣起是突然有一天﹐我從醉生夢死的生活裡抬起頭來﹐驚訝的發現﹐原來我的身邊﹐竟然充斥著不合理的資源浪費﹐而這個地球竟然在我不自覺的當下﹐被人類荒謬的行為﹐鬧得千瘡百孔､呼吸困難。

然後﹐我看到一個地球﹐當我們竟然連穩定的氣溫這麼一個簡單的基本生活的滿足都不再擁有﹐天災人禍爆發的趨勢竟然在人類的科技能控制的範圍之內以拋物線的成長速度增加﹐我才驚覺﹐原來﹐原來這個地球已經脆弱到讓人心驚的地步了。

中國四川的強震﹐撼動了全世界﹐也幾乎變成了沒有早上讀報的習慣的我﹐每天起床便閱讀報紙的重點。

劣勢的環境下﹐救援的進度並不算快﹐雖然奇跡似乎每天在發生﹐但和時間賽跑﹐隨著黃金救援時間一分一秒地遠離﹐我們都知道﹐奇跡的出現會越來越渺茫無望。

看到許多倒塌攤坊的建築物､尤其是學校等公共建築﹐在剝落的水泥下露出支撐的骨架﹐那細小到幾乎是瘦弱柴骨的鋼筋鐵架﹐幾乎是慘不忍睹。

前兩天在中國時報上看到一篇名為《40處男》的文章。

一開始看這篇文章﹐我想著：「一個40歲的男人被稱作處男﹐真不知道該說他是了不起､還是可憐？」(笑)

看著看著﹐我才知道﹐這篇文章裡所謂的「處男」﹐其實只是一種意像﹐真正「婥約如處子」的﹐其實是有關一個40歲､或是任何年齡層的人﹐他們那顆始終純粹美麗的心靈。

前一陣子和一個老外聊天﹐老外問我的家族是從哪裡來的？

我說是Taiwan﹐台灣。

「Taiwan？You mean Thailand？(台灣？你是指泰國嗎？)」

還記得﹐五年前､2003年的四月一日嗎？

那一年﹐在香港﹐我們那麼喜愛的哥哥張國榮﹐選擇了離開。

在今年以前﹐我在自己現在居住的房子裡住了整整兩年﹐卻從來沒發現﹐原來我家後院有顆桃樹。

上禮拜﹐我家後院的桃花突然盛開了一樹。

在聖地亞哥聽到有關朋友公司政治鬥爭的黑暗故事。

我很努力很努力地要安慰他。

不過實在想不出來要說什麼。

哭泣的時候

朋友會嘲笑你﹐甚至用力打你背後害你差點內傷﹐再言不及義地說一大串除了你沒有人聽得懂得冷笑話﹐直到你破涕為笑。

這一陣子上班﹐開車經過這個住宅區的路口﹐總會見到這戶人家﹐門口的這顆樹。

樹上開滿了桃花紅的花叢。

前一陣子朋友問我：「工作對你來說﹐是什麼？」

「就像一場戀愛一樣。」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從前我一直覺得妳很獨立﹐獨立到了倔強的地步﹐今天才發現﹐原來妳的依賴心超強的。」

昨天聽到朋友對我說這一句話。

從小我就喜歡大都市。

很多人想像不到﹐認為我應該是沉迷於鄉村式的生活､過著類似隱居的日子､寫著《湖濱散記》之類滿是詩意的散文的孤僻文學藝術家。

平時我到Starbucks﹐總喜歡點焦糖瑪其朵。

我喜歡它那種濃濃的香甜﹐甜中帶苦的味道﹐幾乎是有種刺激的愉悅﹐讓人十分著迷。

從來沒有過﹐當我如此感受到﹐原來書是有魔力的。

像魔法師﹐魔法棒輕輕一點﹐腐朽化為神奇﹐而我被魔法魅惑。

最近因為一些工作學業和人事上的事﹐忙得昏天暗地。

真的沒想到﹐他會比我早離開。

當初會進入這個行業﹐是因為他﹐也是當時雇用我的老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