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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迷上了街頭撇步﹐三不五時在附近的街上走路。一開始好像跟減肥健康有一點點的關聯﹐但之後我更喜歡的是在徐緩的腳步裡﹐一路上遇見形形色色的人事物。

一程短短的路程﹐走了人生的百態。

老先生每天傍晚在小巷裡溜狗。

應該是聖伯納犬吧?雄壯的體型幾乎比身形瘦弱的老先生更高大﹐每次看到他們我總忍不住皮皮的想﹐到底是老伯伯在溜狗、還是狗在溜老伯伯?

大狗身軀高大歸高大﹐但大了解還是不會自行料理。老先生跟在身後手持袋子老早準備就緒﹐緩慢地彎下腰﹐已經老邁的關節讓他的動作略顯僵硬﹐但他仍小心翼翼地將狗的排泄物一把抓起﹐耐心地用隨身攜帶的報紙包好。

走著走著﹐狗停下腳步﹐老先生雙手像抱著隻氣球似的圈著愛犬的頭﹐撥弄著狗的長毛﹐大狗親暱地用額頭頂著老先生的下巴做為回應。

老先生笑得好開心﹐拍了拍狗的背脊﹐一人一狗繼續朝既定的路線走去。狗兒額上的毛太長了﹐遮住兩邊眼睛﹐但我幾乎可以看到那頭比老先生更巨型的大狗﹐那大得幾乎有脅迫性的牠﹐因為老先生的撫摸、甚至是老先生那麼從心發出的笑﹐而回應的溫柔的神情。

帶著還坐在娃娃車裡的嬰兒在街上散步的媽媽﹐身材有些臃腫﹐應該是產後還沒恢復身材。

媽媽推著孩子﹐春晚的陽光﹐溫暖地散落在媽媽的身上。

媽媽低著頭看著在車上熟睡的孩子﹐臉上露出的笑容﹐比陽光更溫柔﹐就像深海的珍珠﹐溫軟光華﹐好像一個笑裡﹐美好得能環抱整個地球的幸福。

我突然驚覺﹐那樣的笑﹐那笑中的美麗﹐是在庸碌險惡的世界裡﹐我們始終渴望著真心的微笑、但卻連該如何發出這樣的笑容都遺忘了。

夕陽在日落之前涵蓋了整片天地﹐但那光亮﹐卻怎麼也無法比媽媽臉上那麼明亮的笑﹐更耀眼。

我對著眼前空蕩蕩的街道練習微笑﹐渴望有一天﹐我也能露出那麼真摯的笑。

沒有人知道路邊為什麼躺了一隻折損了翅膀羽翼的野鴿。

鴿子在地上痛苦的抽蓄﹐開車經過的駕駛刻意將方向盤打往其他方向﹐為了不阻礙交通也讓其他人知道路上有隻受了傷的鳥兒﹐太白天地對著對面來車閃燈、在繞過野鴿的同時也不忘打燈提醒後面駕駛。

一名年輕女駕駛打了三角燈﹐停車﹐從駕駛座上走下來﹐小心翼翼地將奄奄一息的野鴿子從地上拾起。

野生動物大多懂得保護自己﹐也或許牠的尊嚴不容許自己的傷勢被其他生物憐憫。即使受了重傷﹐仍在女駕駛的手中掙扎、用力地以牠無力脆弱的尖喙啄咬她的手背。

她將鴿子包進外套裡﹐輕柔密軟的手﹐即使被啄傷了也不放開﹐直到她將傷弱的鴿子帶到路邊的大樹下。

原來﹐即使我們對野生動物的傷勢無能為力﹐卻至少能夠小心體貼地不再帶給牠更多的傷害。

我看著天﹐穹蒼裡參差著白雲的藍霄﹐眺望眼前漫無盡頭的路﹐路邊參天林蔭的樹。

原來這就是我所身處的世界。

速食的年代裡﹐「愛」這個字幾乎被曲解了。

好像只有一男一女(甚至同性) 刻骨銘心擁抱親吻以身相許山盟海誓至死不渝才是「愛」。

在「愛」中渴望沉浮﹐患得患失。

但我們忽略了更多﹐更多﹐其實就在我們觸手可及的位置﹐那麼多值得我們去愛的。

其實﹐愛可以回歸到一些很基本、很純粹的切割面﹐由我們心中最接近生命的底蘊淬煉出﹐一種比擬鑽石的華麗亮度。

而我發現﹐當我用心去愛﹐愛這個世界﹐我能夠聽見它的回應。

一陣風吹來﹐遠山上有清新的綠﹐山的背後有一片碧雲晴天﹐來自遠方卻宛若近在咫尺的鳥鳴親切地殷殷呼喊﹐空氣的流動讓我明白這個世界還活著﹐我還活著。

我幾乎想張開雙臂﹐緊緊擁抱這個我深深愛著的世界。

原來﹐我還相信所謂的愛。

用最深最柔軟的心﹐愛著。

愛著﹐也同時﹐被愛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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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agum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8)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