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雲文選

記得你說過﹐有很多事我們約定好了﹐未來如果有機會﹐我們會一起實現。

冬天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山上賞雪——雖然你一直沒弄清楚﹐台灣究竟有那座山會下雪。

開party的時候我要穿矞麗的禮服假裝自己是皇室公主﹐而你要假裝乞丐王子穿街頭衣衫和我這名偽公主跳舞；乞丐與公主﹐應該是個不錯的芭樂劇體材——雖然我們倆都不會跳舞﹐最後多半只會淪落為乞丐與公主同手同腳耍白痴。

你說過要學會調製雞尾酒﹐尤其是我鍾愛的Midori sour､B52和Gin Tonic﹐下次調酒讓我免費喝到飽､醉到死——不過我一直知道你做事只有三分鐘熱度而且雷聲大雨點小﹐下次要喝酒我們依舊在夜店集合。

你說對於社會政治國際現況有好多好多的看法和構想﹐「總有一天我會寫信給馬英九。」這是今年總統大選後你才說過的話。你還說﹐如果聯署簽名的話﹐一定要算我一份。你的信寫了嗎？我不知道﹐而我卻再無法聽到你的熱血慷慨了。

你說要飄洋過海來看我﹐看看我居住了這麼多年的地方究竟是什麼樣的面目。聽說洛杉磯有迪斯尼﹐你問我會不會帶你去玩？你不介意當個孩子﹐反正我是地頭蛇﹐一定會好好照顧你。

結果你的承諾沒有一個實現。

你卻先離開了我。

離開了我們的約定。

而我沒哭。

這些約定好的﹐我還記得﹐雖然再和你要不回來了。

但我依然希望將它們藏在這裡。

一直一直好好的﹐收藏在心底。

還記得上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和你說話﹐你問過我一句：「現在的妳﹐快樂嗎？」我是個情緒化並且神經大條的傻瓜﹐很粗魯的回答了你：「快樂個屁。」還找你發牢騷聽了我老半天的抱怨。

「妳知道﹐女孩子最美的是什麼時候嗎？」

我不知道。

「是當有人真心愛妳﹐當妳感覺到他的愛的時候﹐露出真正快樂的微笑的時候。」

我還沒找到能夠如此真心愛著我的人﹐我也不知道那樣快樂的微笑有多美。

「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希望能看到妳真心快樂的笑。」

我知道﹐那是你真心的願望。

我答應你﹐會有那麼一天的。

一定會有的。

但你再看不到了。

是我食言了。

對不起﹐在你希望見到我的微笑時不曾給予。

對不起﹐我總是讓你擔心掛念。

我知道人生的道路走到最後我們難免要分離﹐但我真的沒想到離別會來得如此倉促。

真的﹐我沒有哭﹐因為你說希望看到我快樂的笑著。

這是我能實現的最後一個約定。

約定。

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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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以這篇短文紀念我最親愛的好友秦哥。

2008.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