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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樓上的新鄰居實在是很吵。

自從搬進新家之後﹐我必須不斷重複勸自己﹐為了鄰居之間的和諧﹐千萬不要跟他們吵。

但有時候﹐他們實在令人忍無可忍。

我是一個作家。

大家都知道﹐寫作的時候﹐最重要的就是環境。

一開始我是早上五點起床﹐先到附近散步呼吸新鮮空氣﹐再回到家裡﹐泡上一壺香濃的咖啡﹐咖啡不加糖﹐但我喜歡加入很多的低脂牛奶﹐香香的、濃濃的、但絕不甜膩。

之後我捧著那杯咖啡﹐準備開始寫稿。

當然﹐我寫得小說從不賣座﹐因為不是知名作家﹐稿費當然也沒有太多﹐不過﹐總之能勉強維持生活﹐也就夠了。

妻就是受不了我這種不思進取胸無大志的個性﹐這才離開我的。

據說她在離開我之前﹐在外頭搭上一個比我年輕比我帥而且比我有錢的男人。

不過﹐沒差...

妻離開後我就搬到中和這間小公寓。

一房一廳一浴﹐空間不大﹐但也還算冬暖夏涼;唯一的缺點是隔壁鄰居﹐成天製造一些有的沒的噪音虐待我脆弱的耳膜和神經。

早上八點﹐他們全家人起床時簡直就是四面楚歌:爸爸的鬧鐘會發出傳統式的「鈴--鈴--」的響聲。媽媽的鬧鐘是音響上的ICRT英語教學節目。(我懷疑這樣每天早上聽ICRT﹐她的英文到底進步了多少?)女兒的鬧鐘是豆豆龍發出驚天動地的「噢--嗨--伊--喲--」的鬼哭神嚎。兒子的鬧鐘是不知名的什麼機動戰士之類的電子音樂。

全家人起床後又是一陣兵荒馬亂﹐乒乒乓乓的腳步聲、呼爹喊娘的吵鬧聲﹐整整吵了我一個小時不得安寧。

真是驚天動地啊!

還好我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不然肯定被他們吵到睡眠不足精神衰弱。

本來想﹐鬧鐘輪番響完了﹐應該就可以讓我安靜寫作了。結果他們一家人又開始大呼小叫﹐從爸爸找襯衫到兒子書包沒整理到女兒的午飯盒不見﹐簡直是花樣百出﹐吵得我完全無法集中精神。

好不容易挨到他們全出門了﹐我想可以安下心來寫作了﹐沒想到原來媽媽沒出門﹐送完小孩回到家﹐她又開始在廚房裡敲敲打打﹐剁肉切魚﹐鍋碗瓢盆鏗呤匡啷﹐簡直比前兩個月的台客搖滾盛會還要精彩...

接著到了下午﹐兒子女孩回家﹐哭爹喊娘的又是要吃點心又是有功課不會做。

等會兒小孩的同學朋友跑到他們家來玩﹐又跳又蹦的﹐只聽見我頭頂上一陣嚴重震動﹐就差沒把我家的天花板給震塌了。

折騰了一天下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我還是一個字也沒落筆﹐原本浮現腦海的靈感全部消失殆盡﹐變成整日一事無成。

一天結束了﹐我一個字也沒寫下、靈感空白一片﹐只能重重連嘆好幾口氣。

唉唉唉唉...

真想找那一家人好好吵上他媽的一架﹐叫他們有點公共道德﹐不要再每天吵得我不得安寧。

作家難當。

好鄰居也難當啊!

昨天我受不了這一家人﹐想給他們一點警告﹐便隨手抓了根棍子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就往屋頂上頂了兩下﹐發出碰的一聲。

結果我聽到他們家兒子「哇」的一聲大哭:「下面有人撞我屁股啦!」

靠!什麼叫『下面』有人撞他的『屁股』啊?

好好的一句話怎麼給這個死囝仔說得好像我有戀童癖還是臠童之類的?

真是個死囝仔﹐家教不嚴。

想當年﹐我可是社區裡公認的好市民、住宅區裡公認的好鄰居。

從不喧譁吵鬧、從不聚友鬧事。

才不過戳了他家地板兩下﹐被這小鬼說得好像還是我打擾到他了?!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像我這種好鄰居呀﹐已經找不到了。

唉!

樓上的媽媽又開始罵兒子了:「不要亂說話﹐下面怎麼可能會有人!快去睡覺!」

我閉上眼﹐準備睡覺﹐臨入夢前﹐我又想到離我而去的妻。

兩年前﹐妻和她外遇的男人一起將我勒死﹐之後將我棄屍於此﹐隨便挖了個坑就將我埋在地下。

好歹也是夫妻一場﹐就這樣把我草草埋葬...

真是薄情寡義的女人!

之後這塊地被賣給某大建築公司﹐新建住宅大樓。

半年前﹐新樓落成﹐沒多久﹐大廈一樓的住戶﹐也就是我樓上的那一家吵人的鄰居﹐搬了進去。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地和地面上的那一家人成了鄰居。

如果有選擇﹐我並不想住在塊地的地底﹐不過我想﹐已經嗝屁的人應該沒太多選擇的權利。

雖然他們不能算是好鄰居﹐不過我想我會試這和他們持續相處互動下去。

如果他們太吵了﹐偶爾我也會踹兩腳、或找個什麼東西往上頂幾下﹐警告警告他們。

那時候我會聽到他們家的死囝仔鬼叫一陣﹐然後被他那個歇斯底裡的媽臭罵一頓。

畢竟﹐當你住在一棟大樓的最底層﹐你會相信你的『樓下』還會有住人嗎?

雖然這一家人﹐並不能算是好鄰居﹐但我和這一家樓上鄰居的互動關係就這樣一直持續下去。

至今未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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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不怎麼恐怖的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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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sagumo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2) 人氣()